山外

·初恋组：林风/章远

·大型校园早恋故事

·日常2k字速摸，没有售后

章远默不作声地含着奶糖，硬邦邦的糖块压得他柔软的舌面有些疼，他忍不住用舌头反反复复地把糖挑开又拨回，撞击到牙齿有清脆的响声。他的笔尖停留在一道圆锥曲线题上，毛茸茸的阳光在试卷上缩成窄窄的一条光带，水笔的影子就落在里面。他另一只手放在桌下，捏着皱巴巴的一张糖纸，食指和拇指都是黏糊糊的汗，上头印着的白兔在褶皱中变得破碎。

窗外飘过一张白色的纸，鼓了风上下摇曳。

他长时间盯着空空落落的答题栏而发酸的眼睛，很快在随着那张纸起伏时获得了舒缓。

高三的教室基本都在最高层，因此纸张在他的视线中飘荡了很久。

前排的女生咳嗽了两声，似乎得了感冒。

他在这样细微的声音里迅速回了神，后知后觉地打了个激灵，手中的笔却断断续续地在草稿纸的边缘画了乱七八糟的痕迹，模模糊糊的一团，沾了他半个手掌黑乎乎的墨水。

他竟然在一张空白的纸上，看到了穿着白衬衫骑单车路过他家楼下的林风。少年人身子单薄，衬衫让风撩起来，像是某种翅膀宽大的飞鸟，下一秒就要乘风而走。

林风总是匆匆的，低低地垂着头，连单车划过水坑溅起的泥点也是草率的痕迹，他因此从来摸不准林风的想法，就仿佛隔着半透明的糯米纸看那颗白色的奶糖，章远只知道它是甜的，不清楚它在末端有多少小小的褶皱，会不会有融化的痕迹。

他身后的那张桌子是空着的，桌洞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考卷和资料，以及乱七八糟的大学宣传单，往届的毕业生纷纷选择在这段时间回到母校，在鼓励师弟师妹认真备考的同时，卖力地推销起自己的大学，空手画出的大饼估计连他们学校的招生办都形容不了，却教这群高考生怀了一腔热血奋不顾身。

章远的成绩一向好得令人咂舌，挑选专业及学校显得游刃有余，他的老师和同学并不能够想象他这样的学生会有失手的可能，哪怕高考是一场他从未经历过的残酷战争。而林风比他们提前站在了战场上，好消息通过班主任的口传到了班级中，林风在国内知名的几所音乐学校都拿到了名列前茅的成绩，几天后就会回来继续文化课的学习。学校的具体名字被他囫囵吞枣地说了一遍，大部分是在贝市的。

华清也在贝市。

陷在这种情绪中的人常常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。章远一鼓作气地刷刷写完了解题过程，干脆利落合上了辅导书，紫色的封面有些晃人的眼睛。他在这个周日烦闷燥热的下午，隐隐约约心头有一个朦胧的猜想。

他满满一口腔都是奶糖化完后酸酸的味道，他快步走出了教室，假装是要去一趟厕所，到走廊深深的尽头才拐了个弯，绕进了在文科班旁边的那间空教室，零零散散有几个文科生在嗡嗡地背着书，声音和电风扇的转动重合在一起，成了令人昏昏欲睡的旋律，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不速之客。

他径直坐到靠窗的最后一排，那里几乎吹不到什么风，静谧而凝固的空气包裹着他。章远又掏了一颗奶糖出来，随手丢在桌面上，不拆开，也不移动。抽屉中有他放进去的英语单词书，他平静了很多，翕动着嘴唇开始默念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单词，26个字母或有规则或没有规则地组合，密密麻麻地排成了绿色的印刷字。

走廊不时有人经过。

章远的胸口突突跳了一下，福至心灵地转头看向外面。

果然是林风，单手拎着书包压在肩头，白衬衫因为手臂的抬高露出下面的一截背心。

他仍然是那样匆匆，风悄悄溜进他的衣服下头，掀起草率的一个角。

章远捏了捏那颗奶糖，突然一拉椅子站了起来，抬腿跑了出去，动静大得惊动了那群垂首于哲学问题的文科生。他冲到了林风面前，看到了对方没来得及掩饰的，惊讶至极的神色。

以及这惊讶背后的一些细碎的蛛丝马迹。

章远从这匆匆中彻底反应过来，伸手拉住了对方的手腕，不等人开口问出什么问题就带着他奔上了教学楼的半层天台，充盈凉爽的风迅速把他们的影子拖得长且细。

“你干什么？”林风想要甩开他的手，但没有用多大力气，“不好好待在教室里写你的题，闲着没事来吹风啊。”

章远扬起眉笑，道：“在等你回来。”

他的话在唇齿间卡壳了一下，半晌道：“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校？”

“直觉。”少年人高高抬着下巴，显得骄傲又笃定。

他有些心虚地退后一步，章远却不依不饶地凑过来，给了他一个拥抱，然后扬了扬手中拿着的单词书，道：“直觉还告诉我，我们需要一个‘hug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