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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巍澜衍生】我本将心向明月(上)

·花无谢/伯力

·年少相遇+久别重逢

·全文3k+,食用愉快


花无谢小的时候时常在皇城内走动,一则是因为皇宫里皇子公主年纪和他差不了,能玩得到一块儿去,二则是如今已经作古的那位太后见了他一面就喜欢得紧,常常唤他进宫陪伴。

一来二去他同宫里的人都熟了起来,仗着年纪小,又嘴甜会说话,哄得长辈心花怒放,因而他那点调皮顽劣的举动也显得微不足道了。

他是跟着皇子们一同去书房的,当朝是礼、乐、射、御、书、数六艺都需精通。十二三岁的少年到了骑射课倒是成了放风的时候,往日束缚得牢牢的礼节全部抛诸脑后,哥哥弟弟地一概胡乱称呼,坐在马匹上由着烈风把衣袂滚得哗哗作响。不过总也是那几个人,比来比去的没什么意思,不是今天你赢了我,就是明天我赢了你,

这种局面却在花无谢十三岁那年被打破了。

他是患了伤风在家中养了几日病,怕跟不上课程的进度,早早地便来了骑射场,准备向师傅请教。没成想师傅根本没注意到花无谢来了,专心致志地站在一人的旁边看他射箭。

他的位置只能瞧着一个背影,那人穿着件白衫,身姿挺拔高挑,弓在他的手里乖顺到了极点,一矢破风而出,后三矢连续而去,矢矢相连,正中靶心。

他们那个不苟言笑的师傅当即抚掌大悦,称赞的话听得花无谢都替他臊得慌,忍不住怀疑是病还没好正在做梦,低着头狠狠地揉了把脸,一抬头那人正好回身在看他。

是一张轮廓青涩但已见俊朗的脸,长发让风吹乱了一点,碎发在光洁的额前起起伏伏。

他并没有穿劲装,宽大的袖子垂在身侧,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。整个人浸没在逐渐亮起来的天光里,连衣襟的花纹都微微闪着光。

花无谢这才真的觉着他是在做梦,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:“神仙哥哥?”

对方皱起了眉,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没答话就转回了身,抬起弓又是四矢,连贯而出,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。

花无谢快步到了他近旁,刚想要搭话,师傅却一抬手:“无谢,你来试试。”

“我?”他没有反应过来,“我试什么?”

“还能是什么,”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来吧,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退步。”

花无谢讨好地冲人笑了笑,故作委屈道:“师傅,你这是在难为我。”

他说话时那人一直在偏头望他,虽然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,但花无谢将这当成了一种示好,凑上去道:“神仙哥哥,我以前不曾见过你。”

师傅从后头扯了他一下,直接把弓塞进了他手里,严厉道:“无谢,师傅的话你也不听了?”

花无谢瘪了瘪嘴,拎起弓站好,三箭是次次靶心,而箭头却弯曲了不少,显然是用了蛮力射出去,反倒是让箭失了分寸。

师傅在近旁也不出言指点,道:“继续。”

直到花无谢拉完第十次弓,正要拉第十一次了,那人突然从身后握住了他的手臂,向下放了放,按住了发力点,薄唇轻启:“放。”

他被在寒冷天气里显得尤为明显的温热吐息吓得一个激灵,那箭便头朝下直接坠落到了地上。

那人低头看了一眼箭矢,从箭篓里重新拿了一只递给他。

花无谢丢了丑本来已经想放弃,硬是让人拉进了怀里,纠正了姿势后射出了漂亮的一箭。

对方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松开了他,由他捂着通红的耳根避了一步。

师傅权当没有这回事发生,开始讲花无谢缺的那节课教的东西。

那人没有在意,径直走到了侧旁,继续练他的箭。

没过多久,皇子们和其他世家子弟陆陆续续到了,那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,除了插在靶子上没有去掉的箭矢,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。花无谢尝试过跟师傅打听,师傅却缄默不言。

后来还是比他年长一些的太子提了一句,说这人是匈奴送来的质子,没有命令禁止,可多接触总是不大好。

不过花无谢是向来不在意那些规矩的,找准了机会旁敲侧击质子的消息,半个多月的时间还让他打听到了点东西,这人叫伯力,到了京城被以世子相称,话是这么说,但伯力是来做质子而非真的什么地位尊贵的世子,自然是到各处受限,几乎不是待在房内,就是去骑射场射射箭骑骑马,没有什么固定的时间。

伯力常坐在廊下喝茶,宫内的茶是江南产的新茶,喝起来能感受得到水乡氤氲的柔情。他却是在尝关外的风和醇厚的酒,用以提醒,也是用以怀乡。他很快学会了泡茶,一坐能坐上几个时辰不动,枝头的鸟儿总是叽叽喳喳的,而他依旧是默默。

他没有办法向中原的皇帝做小伏低,使劲浑身解数讨他的欢心,然后获得那么一丁点自由的权力,这无疑是折损了尊严。他想夺得真正的自由,那便要韬光养晦,用这个折中的方式让皇帝先放松警惕,其他的东西再加盘算。

他的这种安分很快被花无谢打破了。

少年攀在墙头冲他招手,身后背了个类似于风筝的东西,浅色的外袍沾了灰,一头落的都是翠绿的叶子,还笑开了一张脸,道:“神仙哥哥,我来看你了!”

皇帝有意拖延他学中原诸事,几乎是隔绝了所有人以官话和他交谈,他至今听不大懂中原人说话,尤其是像花无谢这样语速又快又急的,便皱着眉看他。

“你不认得我了?”花无谢有些委屈,话说得更快了,“神仙哥哥,我们之前见过的,在骑射场!你还教过我射箭,有印象吗?”

他听了这么长一串,有些头疼地道:“你,干什么?”

花无谢重复了一遍:“我来看你啊。”

伯力估计着要不了多长时间,看着他的那些人就要发现这个人了,便胡乱答道:“好。”

花无谢有一双顶好看的眼睛,见他这样说眼底都亮了个透,向上攀了两下才摸了摸眉心,小心翼翼地求助道:“哥哥,我好像下不去了。”

他早已没什么耐心,伸手握住了花无谢的手腕,一个发力将人带进了怀。没成想那“风筝”鼓了风,带着两人离了地面朝前飞去,撞碎了一桌的茶具。

跟着他从家乡来的随从匆匆忙忙跑进来,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。

他不愿生事,把花无谢塞进了风筝后头,摇了摇头道无事。

随从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,行了个礼便离开了。

花无谢得以起身收拾完一地狼藉,小心翼翼地坐在他对面,道:“神仙哥哥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少年长着张讨人喜欢的白白净净的脸,怎么看都是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没什么坏心思。他即便从头到尾只听懂了两个字“哥哥”,也没有将人赶出去,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。

“我跟你说,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的,还是太子借着探望太妃的名号常来,发现了后头有一条荒废的小路,据说是哪个妃子死在了那里, 闹过几次鬼,没有什么人敢去。我自然是不怕,所以······”

伯力时不时“嗯”一句,心里却在想着他之所以能知道“哥哥”,原因是伺候太妃的小宫女常会偷偷去会心仪的侍卫,一声叠着一声的“哥哥”叫得甜腻腻的,用不着问也知道是叫情郎的。这个少年跟他见了两次面,便开始一口一个“哥哥”地喊,未免有点令人费解。难不成这中原有以男子和亲的习俗,他做完了质子还能带个人回去?

花无谢噼里啪啦说完了一大段话,却看伯力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,本身那点凌厉的气息消失得干干净净,反而温和了下来,有些澄澈自然的少年气了。

他回过神来,指着人一字一顿道:“你的,名字。”

“我是花无谢,”少年笑得见牙不见眼,“我知道神仙哥哥叫伯力。”

对方微微地愣了愣,这是头一回有人用中原的官话来念他的名字,忍不住感到奇怪,道:“你,不要这样。”

“我怎么了?”花无谢激烈地反驳,“等等,哥哥你说话有一点——”他斟酌了半晌,接着道:“有一点慢?”

伯力大概清楚他在问什么,答道:“我,不是,很,懂,话。”

“没事,”他似乎又开心了一些,“我教你吧。”

伯力转了转眼睛:“好。”

“在这之前,我有个东西想给你。”花无谢刻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,待他明白了大致意思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包,放到了他的手心。

他疑惑地一片一片剥开油纸,里面竟然是山楂,拿一根竹签串起来,外头裹了层焦黄色的东西,应该是糖浆,晶莹剔透地闪着天光。

“这个是冰糖葫芦,哥哥你来京城时间短,肯定没尝过。”

伯力明显地犹豫了,他的戒备心没有完全放下,食用来历不明的东西,过不去心里的那一关。

“哦,我忘了,你听不懂。”花无谢自说自说,凑过去做了慢动作,慢慢地咬下一块果肉示范给他看:“像——这——般——”

眼睛里的笑比糖浆还甜。

伯力垂了眼睛张口去咬,恰好花无谢以为他没晓得意思,也作势要咬。

两个人便隔着一颗圆润的山楂,碰到了上唇。

柔软,温热的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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